《Nowhere》
原作:魔法使いの約束
作者:玈柩
規格:B6左翻本,33P
價格:NT.50/以因緣相關創作交換
CP:カインxオーエン
*主軸無連貫/一週年故事後/大多交往中設定/糖度中高/強烈OOC/一點R18
試閱
即便是再高級的魔法,除非是像某些千年老妖的等級,否則要做到毫無跡象近乎憑空發生是非常困難的事,光是能夠忍住沒有開口驚呼已經是他見過太多大風大浪累積出的素養。
不管過了多久,他的心臟仍然無法習慣Cain如此近距離地貼近自己,遑論那彷彿朝陽般刺眼到教人眼眶發疼的溫柔表情。
似乎是王城內的某條小巷,某間Riquet或是Arthur提過的店家,某日在前往別處時曾經路過,所有記憶曖昧不清地混雜出令人暈眩反胃的色彩。
原先還喋喋不休談論著北國雪景冰冷殘酷之美的人突然安靜,Cain知道對方是恢復了,在隱去身影的咒語出口前將摻了數顆方糖的紅茶遞到對方眼前,勉強能夠成為絆住Owen的枷鎖。
「要我先試毒嗎?」
「……像你這樣弱小魔法使的毒,對我也不可能有用的。」
他垂眸凝視桌上吃了一半的甜點,並沒有點餐的印象,連同剛剛消失的那段時間都僅是一片空白,只餘心跳聲吵得叫人厭煩,恨不得使之立刻停下。
Owen沒有、也不可能對任何人開口提過,無數個夢見騎士渾身浴血在他面前斷氣的夜晚,他必須殺死自己才能獲得片刻安寧,然而另外那個陌生的存在卻輕易地被原諒,若無其事地繼續待在Cain身旁。
他為之嫉妒、也為之惱怒,攥著叉子輕顫的手只差一點衝動就要轉向胸口,卻冷不防被人捉住,「等這間店吃完,回我家附近看看吧。」右手動作輕柔地抽開銀叉,左手順勢與他空出的十指緊扣,Cain已經很熟練不用餐刀也能將結構脆弱的蛋糕切得像是半融的奶油塊般平整,分成適合Owen入口的大小,不怕弄髒他體面的衣裝。
Owen抿起唇,用自以為凶狠的眼神和Cain對視,不知緊蹙細眉暴露為難與迷惘。
Cain並不想否定掉對方心底的擔憂,儘管他大可一笑置之,拉過Owen的手撫過下腹的傷痕,自嘲他就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笨蛋,但是這麼做無助於瞭解彼此,只會加深對方的陰影。
他也不曾認真追問另外那個天真爛漫的Owen,只是隨著陪伴的時間越來越長,慢慢拼湊起這人的過去,所以能夠明白,即使對方曾經犯下不可否認的錯誤,並非僅僅Owen一人的責任,因為即便是毫無惡意的自己,也曾不自覺說出殘忍的話,做出對方無法饒恕的事。
因此,為了更加貼近近乎永凍雪原下埋藏的瑰麗景色,他偶爾會自顧自說起家鄉的景色,騎士團中的軼事,被囑咐要隱瞞身分、但仍嚮往著天空而在夜色下偷偷飛行的經歷,直到Owen意識到這些景色鮮明得彷彿歷歷在目,便會對他提出抗議。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而已。」
「……我又沒有說想聽。」最終總是以這樣的嘟嚷結尾,但Owen從來沒有中途打斷Cain說著這條彷彿永遠高掛黃澄澄暖陽的街道上發生過的故事。
與Cain在榮光之街上並肩同行,比起擊退災厄的麻煩工作還要耗時,他會拉著Owen四處往想介紹給他的店家鑽,又時不時會被認出他的人絆住腳步,對他而言,在碰觸前就看不到人影的前提下,走在人聲熙攘的地方所需耗費的精神已是龐大負擔,他卻仍是興高采烈。
哪怕那些站在不遠處的人們用飽含厭惡的眼神筆直望向自己也無法察覺,多麼可憐啊。
「好吵……我要去那邊的巷子裡看看。」
「抱歉啦、他們總是這樣,等一下我會過去找你!」被人群簇擁的Cain語尾方落,原先被他護在身側的Owen便消失匿跡,靠著斑駁石磚牆放鬆緊繃的肌肉,方才沐浴在惡意中而高漲的魔力逐漸消退。
如果White沒死、他沒有成為替補人選,沒有離開終年冰天雪地、偶爾天氣還會因為Oz變得更加險惡的北方,那麼Cain也就不會遇上恐怖的北國魔法使,被搶走一顆眼球、還被迫暴露身分而卸下騎士團長的職位,也許能繼續過著像現在這般熱鬧且平凡的生活,即便那是用謊言構築出的虛偽人生。
多麼可笑,又多麼悲哀。
「吶,你一直盯著我是在想什麼?」
Owen沒有轉身,然而在他身後的小女孩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已經沒有其他可能的對象,腳踏怯懦步伐走出暗巷,過於纖細的身軀撐起有多處縫補痕跡的舊衣服,白皙肌膚彰顯她不常走出室外的生活,「大哥哥……也是騎士嗎?」
大概是看見他與Cain走在一起才有這樣的誤解,Owen蹲下身子與她四目相接,「我可是邪惡的北國魔法使,別把我和他們相提並論。」
「所以是『賢者大人的魔法使』嗎!好厲害!」年紀尚幼的女孩聽不出他語氣中一貫的嘲諷,只覺得他好看的笑容親切,眼底閃爍敬畏與興奮,「雖然爸爸不喜歡我使用魔法……但我將來也想成為強大的魔女,保護媽媽和弟弟,大哥哥可以教我厲害的魔法嗎?」
熠熠生輝的大眼與撲了灰的小臉形成反比,令他不禁有衝動想使之染上恐懼崩毀,也許該是時候讓不諳世事的初生之犢見識令人聞風喪膽的惡人是什麼樣貌,「做那種沒意義的事,對我有什麼好處?」
很少人敢對他提出要求,在已經樹立各式負面既定印象的魔法使身分之上,Owen專屬的惡評和Mithra等人一般遠近馳名,最常聽見的只有哀求他收斂玩心,賜下乾脆的死亡,儘管總是事與願違——畢竟他與傳聞相符,絕對不是什麼願意不求回報的善心人士。
「大哥哥想要什麼呢?」
女孩理所當然反問的語氣,令他腦中不由得浮現幾位年輕魔法使的面孔,他們毫無惡意地、脫口而出的卻是刨挖他人內心深處的失禮質問,未曾想過簡單問句可能會得到他們承受不起的答案。
Owen的沉默被女孩解讀成猶豫,於是自告奮勇地提出最實用又能立即取得的答案,她拉住Owen的指尖讓他攤開手掌,稚嫩嗓音誠心誠意以咒語為媒介,將年幼魔女的心意化作數顆星星糖,在陽光照耀下透出向日葵似的暖黃色,「媽媽說、這是給好孩子的獎勵喔,也給努力的大哥哥!」
要是在此時此刻吃下這顆糖,也許會因為魔力枯竭而化為石頭。然而他拒絕不了誘惑,捻起糖粒送入口中品嘗令舌頭發麻、讓大腦產生飄然錯覺的甜味,似有若無的蜂蜜香氣令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Owen、你蹲在這裡做什麼……」
「Cain大人!我給了大哥哥甜甜的糖,您也要吃嗎?」
「我可沒有說要分給他。」握起拳獨佔剩餘糖粒,Owen不打算讓Cain看見女孩的身影,維持介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反牽住那隻小手,低下頭、噙著笑意的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手背喃喃細語:「小小的魔女,讓我來為妳獻上詛咒吧——有朝一日若在北方雪原再會,但願妳有值得我出手的價值,在那之前,繼續用妳那饒口咒語去認識蠻橫無理的世界,這樣就好。」語畢旋即俐落起身,通過摸不著頭緒的Cain身旁走出暗巷。
女孩並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也許連詛咒的涵義都不曉得,聽他溫柔語調便開心地點頭應好,揮動手臂與他們倆道別。
如果換作是剛認識的時候,Cain肯定已經預設好立場,開口質問Owen又做了什麼壞心眼的事,然而現在他邁步跟上Owen,只是被對方的好心情感染,大手覆住緊握的拳頭,無論其他人說了什麼都不想鬆開。
#
走在魔法舍的長廊上,真木晶偶爾會被窗外的景色吸引而駐步,忘記自己原先該做的事,中央國的地理位置大概和東京差不多,且少了過度密集的人口與水泥叢林,初入夏季如正常的中緯度國家保持適當涼爽的天氣,陽光明亮卻不刺眼,不用擔心在草皮上玩耍的年輕魔法使們可能中暑,他不自覺對著打鬧從未停歇的庭院傻笑。
「怎麼啦,一個人抱著一大疊東西站在這裡鍛鍊臂力?」
巧遇賢者雕像的Bradley很順手就接過真木晶懷抱的文件,平常舉手投足總是大喇喇又略帶粗暴,只有獨處時才表現出可靠的年長者風範,以及與外表不大相稱的細膩心思,也許是過於放鬆的緣故,真木晶不自覺將心得脫口而出:「北國的大家都有表裡不同的人設呢。」
「『人設』?那是什麼東西?」
「嗯……就是些既有的形象之類的?Bradley是豪爽的前盜賊首領,在大家面前也會裝出不在意細節、或是容易被其他人的言詞帶偏的脫線性格,實際上卻是比誰都還留意每個人的反應與竅門,反過來利用直性子的特性,預設好終點、使人不自覺踏上你期望的起點。」
「稍微有點難理解,不過你是在誇我吧。」Bradley露出不比太陽遜色的耀眼笑容,自然流露的狂氣約莫是天生自帶,「嘛、該怎麼說呢,畢竟都活了這麼長的時間,雖然在魔法舍這裡的生活算是挺充實的,不過也曾浪費大把光陰毫無作為,搞不好其實我們早就變成石頭了也說不定,只是魔力在運作著這顆心臟而已。」
「不是說魔法是由心生的嗎?」
「我只是比喻而已,賢者,你今年幾歲?」真木晶認真計算後給出的數字,令Bradley的笑意更加猖狂,卻也夾雜幾分複雜情緒,「正如你所說,魔法使和人類一樣有心,在比人類或其他動物更加漫長的人生,反覆失去與獲得的過程,總會有部分變得麻木,像在冰天雪地中凍壞的指尖一般,連潰爛的機會都沒有。」
心底浮現Shylock、Snow和White一貫的從容微笑,或是Oz、Mithra如僵化般板著的面孔,不過那也都只是剛認識時而已,現在的他們每天都會因為各式各樣不同的人事物而露出更加有生氣的表情。
「Mithra也好、Owen也好,甚至於大魔王Oz也好,現在都比以前好相處多了,因為魔法舍這裡不像終年嚴寒的北國,連我都有點要穿不住這身帥氣的大衣了!」
真木晶想起北國祝祭前,雙子所說的、關於北國魔法使們之所以是那種性格的原因,進而迷惘這樣的變化對他們而言究竟是不是好事,「對Bradley而言,被選上成為賢者的魔法使,那個、該怎麼說……」
「哈哈、本大爺不管到哪裡都能夠如魚得水,這點絕對是表裡如一的!所以你也不用太為了那些老頭子們操心,好好享受人類短暫人生中能夠相遇與把握的一切吧!」 伸手揉亂真木晶本來就沒整理得特別整齊的髮頂,把他腦內無謂的擔憂擾成毋需費神理會的爛泥,Bradley走向圖書室,終於使真木晶想起今天未完成的工作還在等他處理,連忙跟上大步流星領著他前行的,可靠的魔法使。
-TBC
不管過了多久,他的心臟仍然無法習慣Cain如此近距離地貼近自己,遑論那彷彿朝陽般刺眼到教人眼眶發疼的溫柔表情。
似乎是王城內的某條小巷,某間Riquet或是Arthur提過的店家,某日在前往別處時曾經路過,所有記憶曖昧不清地混雜出令人暈眩反胃的色彩。
原先還喋喋不休談論著北國雪景冰冷殘酷之美的人突然安靜,Cain知道對方是恢復了,在隱去身影的咒語出口前將摻了數顆方糖的紅茶遞到對方眼前,勉強能夠成為絆住Owen的枷鎖。
「要我先試毒嗎?」
「……像你這樣弱小魔法使的毒,對我也不可能有用的。」
他垂眸凝視桌上吃了一半的甜點,並沒有點餐的印象,連同剛剛消失的那段時間都僅是一片空白,只餘心跳聲吵得叫人厭煩,恨不得使之立刻停下。
Owen沒有、也不可能對任何人開口提過,無數個夢見騎士渾身浴血在他面前斷氣的夜晚,他必須殺死自己才能獲得片刻安寧,然而另外那個陌生的存在卻輕易地被原諒,若無其事地繼續待在Cain身旁。
他為之嫉妒、也為之惱怒,攥著叉子輕顫的手只差一點衝動就要轉向胸口,卻冷不防被人捉住,「等這間店吃完,回我家附近看看吧。」右手動作輕柔地抽開銀叉,左手順勢與他空出的十指緊扣,Cain已經很熟練不用餐刀也能將結構脆弱的蛋糕切得像是半融的奶油塊般平整,分成適合Owen入口的大小,不怕弄髒他體面的衣裝。
Owen抿起唇,用自以為凶狠的眼神和Cain對視,不知緊蹙細眉暴露為難與迷惘。
Cain並不想否定掉對方心底的擔憂,儘管他大可一笑置之,拉過Owen的手撫過下腹的傷痕,自嘲他就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笨蛋,但是這麼做無助於瞭解彼此,只會加深對方的陰影。
他也不曾認真追問另外那個天真爛漫的Owen,只是隨著陪伴的時間越來越長,慢慢拼湊起這人的過去,所以能夠明白,即使對方曾經犯下不可否認的錯誤,並非僅僅Owen一人的責任,因為即便是毫無惡意的自己,也曾不自覺說出殘忍的話,做出對方無法饒恕的事。
因此,為了更加貼近近乎永凍雪原下埋藏的瑰麗景色,他偶爾會自顧自說起家鄉的景色,騎士團中的軼事,被囑咐要隱瞞身分、但仍嚮往著天空而在夜色下偷偷飛行的經歷,直到Owen意識到這些景色鮮明得彷彿歷歷在目,便會對他提出抗議。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而已。」
「……我又沒有說想聽。」最終總是以這樣的嘟嚷結尾,但Owen從來沒有中途打斷Cain說著這條彷彿永遠高掛黃澄澄暖陽的街道上發生過的故事。
與Cain在榮光之街上並肩同行,比起擊退災厄的麻煩工作還要耗時,他會拉著Owen四處往想介紹給他的店家鑽,又時不時會被認出他的人絆住腳步,對他而言,在碰觸前就看不到人影的前提下,走在人聲熙攘的地方所需耗費的精神已是龐大負擔,他卻仍是興高采烈。
哪怕那些站在不遠處的人們用飽含厭惡的眼神筆直望向自己也無法察覺,多麼可憐啊。
「好吵……我要去那邊的巷子裡看看。」
「抱歉啦、他們總是這樣,等一下我會過去找你!」被人群簇擁的Cain語尾方落,原先被他護在身側的Owen便消失匿跡,靠著斑駁石磚牆放鬆緊繃的肌肉,方才沐浴在惡意中而高漲的魔力逐漸消退。
如果White沒死、他沒有成為替補人選,沒有離開終年冰天雪地、偶爾天氣還會因為Oz變得更加險惡的北方,那麼Cain也就不會遇上恐怖的北國魔法使,被搶走一顆眼球、還被迫暴露身分而卸下騎士團長的職位,也許能繼續過著像現在這般熱鬧且平凡的生活,即便那是用謊言構築出的虛偽人生。
多麼可笑,又多麼悲哀。
「吶,你一直盯著我是在想什麼?」
Owen沒有轉身,然而在他身後的小女孩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已經沒有其他可能的對象,腳踏怯懦步伐走出暗巷,過於纖細的身軀撐起有多處縫補痕跡的舊衣服,白皙肌膚彰顯她不常走出室外的生活,「大哥哥……也是騎士嗎?」
大概是看見他與Cain走在一起才有這樣的誤解,Owen蹲下身子與她四目相接,「我可是邪惡的北國魔法使,別把我和他們相提並論。」
「所以是『賢者大人的魔法使』嗎!好厲害!」年紀尚幼的女孩聽不出他語氣中一貫的嘲諷,只覺得他好看的笑容親切,眼底閃爍敬畏與興奮,「雖然爸爸不喜歡我使用魔法……但我將來也想成為強大的魔女,保護媽媽和弟弟,大哥哥可以教我厲害的魔法嗎?」
熠熠生輝的大眼與撲了灰的小臉形成反比,令他不禁有衝動想使之染上恐懼崩毀,也許該是時候讓不諳世事的初生之犢見識令人聞風喪膽的惡人是什麼樣貌,「做那種沒意義的事,對我有什麼好處?」
很少人敢對他提出要求,在已經樹立各式負面既定印象的魔法使身分之上,Owen專屬的惡評和Mithra等人一般遠近馳名,最常聽見的只有哀求他收斂玩心,賜下乾脆的死亡,儘管總是事與願違——畢竟他與傳聞相符,絕對不是什麼願意不求回報的善心人士。
「大哥哥想要什麼呢?」
女孩理所當然反問的語氣,令他腦中不由得浮現幾位年輕魔法使的面孔,他們毫無惡意地、脫口而出的卻是刨挖他人內心深處的失禮質問,未曾想過簡單問句可能會得到他們承受不起的答案。
Owen的沉默被女孩解讀成猶豫,於是自告奮勇地提出最實用又能立即取得的答案,她拉住Owen的指尖讓他攤開手掌,稚嫩嗓音誠心誠意以咒語為媒介,將年幼魔女的心意化作數顆星星糖,在陽光照耀下透出向日葵似的暖黃色,「媽媽說、這是給好孩子的獎勵喔,也給努力的大哥哥!」
要是在此時此刻吃下這顆糖,也許會因為魔力枯竭而化為石頭。然而他拒絕不了誘惑,捻起糖粒送入口中品嘗令舌頭發麻、讓大腦產生飄然錯覺的甜味,似有若無的蜂蜜香氣令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Owen、你蹲在這裡做什麼……」
「Cain大人!我給了大哥哥甜甜的糖,您也要吃嗎?」
「我可沒有說要分給他。」握起拳獨佔剩餘糖粒,Owen不打算讓Cain看見女孩的身影,維持介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反牽住那隻小手,低下頭、噙著笑意的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手背喃喃細語:「小小的魔女,讓我來為妳獻上詛咒吧——有朝一日若在北方雪原再會,但願妳有值得我出手的價值,在那之前,繼續用妳那饒口咒語去認識蠻橫無理的世界,這樣就好。」語畢旋即俐落起身,通過摸不著頭緒的Cain身旁走出暗巷。
女孩並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也許連詛咒的涵義都不曉得,聽他溫柔語調便開心地點頭應好,揮動手臂與他們倆道別。
如果換作是剛認識的時候,Cain肯定已經預設好立場,開口質問Owen又做了什麼壞心眼的事,然而現在他邁步跟上Owen,只是被對方的好心情感染,大手覆住緊握的拳頭,無論其他人說了什麼都不想鬆開。
#
走在魔法舍的長廊上,真木晶偶爾會被窗外的景色吸引而駐步,忘記自己原先該做的事,中央國的地理位置大概和東京差不多,且少了過度密集的人口與水泥叢林,初入夏季如正常的中緯度國家保持適當涼爽的天氣,陽光明亮卻不刺眼,不用擔心在草皮上玩耍的年輕魔法使們可能中暑,他不自覺對著打鬧從未停歇的庭院傻笑。
「怎麼啦,一個人抱著一大疊東西站在這裡鍛鍊臂力?」
巧遇賢者雕像的Bradley很順手就接過真木晶懷抱的文件,平常舉手投足總是大喇喇又略帶粗暴,只有獨處時才表現出可靠的年長者風範,以及與外表不大相稱的細膩心思,也許是過於放鬆的緣故,真木晶不自覺將心得脫口而出:「北國的大家都有表裡不同的人設呢。」
「『人設』?那是什麼東西?」
「嗯……就是些既有的形象之類的?Bradley是豪爽的前盜賊首領,在大家面前也會裝出不在意細節、或是容易被其他人的言詞帶偏的脫線性格,實際上卻是比誰都還留意每個人的反應與竅門,反過來利用直性子的特性,預設好終點、使人不自覺踏上你期望的起點。」
「稍微有點難理解,不過你是在誇我吧。」Bradley露出不比太陽遜色的耀眼笑容,自然流露的狂氣約莫是天生自帶,「嘛、該怎麼說呢,畢竟都活了這麼長的時間,雖然在魔法舍這裡的生活算是挺充實的,不過也曾浪費大把光陰毫無作為,搞不好其實我們早就變成石頭了也說不定,只是魔力在運作著這顆心臟而已。」
「不是說魔法是由心生的嗎?」
「我只是比喻而已,賢者,你今年幾歲?」真木晶認真計算後給出的數字,令Bradley的笑意更加猖狂,卻也夾雜幾分複雜情緒,「正如你所說,魔法使和人類一樣有心,在比人類或其他動物更加漫長的人生,反覆失去與獲得的過程,總會有部分變得麻木,像在冰天雪地中凍壞的指尖一般,連潰爛的機會都沒有。」
心底浮現Shylock、Snow和White一貫的從容微笑,或是Oz、Mithra如僵化般板著的面孔,不過那也都只是剛認識時而已,現在的他們每天都會因為各式各樣不同的人事物而露出更加有生氣的表情。
「Mithra也好、Owen也好,甚至於大魔王Oz也好,現在都比以前好相處多了,因為魔法舍這裡不像終年嚴寒的北國,連我都有點要穿不住這身帥氣的大衣了!」
真木晶想起北國祝祭前,雙子所說的、關於北國魔法使們之所以是那種性格的原因,進而迷惘這樣的變化對他們而言究竟是不是好事,「對Bradley而言,被選上成為賢者的魔法使,那個、該怎麼說……」
「哈哈、本大爺不管到哪裡都能夠如魚得水,這點絕對是表裡如一的!所以你也不用太為了那些老頭子們操心,好好享受人類短暫人生中能夠相遇與把握的一切吧!」 伸手揉亂真木晶本來就沒整理得特別整齊的髮頂,把他腦內無謂的擔憂擾成毋需費神理會的爛泥,Bradley走向圖書室,終於使真木晶想起今天未完成的工作還在等他處理,連忙跟上大步流星領著他前行的,可靠的魔法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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